在民政局門口,看著妻子那不懈的眼神,..
破碎家庭完整愛
十年前,我的生活發(fā)生一場大變故,父母離婚了,因為父親和別的女人發(fā)生了情感糾葛。
他們的離異,使我的感情指針發(fā)生搖擺。我的父母很有才華,我一直為有這樣的父母而驕傲。現(xiàn)在,這個驕傲突然破碎了,原因是父親對母親的背叛。我有些恨他。
父親跟母親離婚以后,就出國務(wù)工去了。
父親出國,沒有使我從此遠離父愛。母親為了我能夠享受到父愛,表現(xiàn)出了非凡的寬容和豁達。
父母離婚時,我剛進入中學(xué)讀書。
一天,母親無意中看到我填寫的一份表格,我在家庭成員欄目中只填寫母親。晚上,我做完作業(yè)后,母親鄭重地對我說:“曹杰,你愿意像一個大人那樣和我談?wù)剢幔?rdquo;
我懷著非常矛盾的心情說:“我很想念以前的那個爸爸,而現(xiàn)在,我對他愛不起來,也很不起來。因為是他傷害了我和同樣愛她的媽媽。”
媽媽沉默了許久才開口。她說,你對父母的離婚,理解得不全面,我們曾經(jīng)真誠地相愛過,爸爸為了這個家庭也曾經(jīng)盡心盡力。至于要離婚,是我們都不想湊合著在一起生活,是我們的共同決定。媽媽說,從我們雙雙做出離婚決定的那一刻起,就雙雙對你產(chǎn)生了傷害,這個責(zé)任,不應(yīng)該都推給爸爸。媽媽忍住眼淚說:“這些,你長大后就會理解的。而且,還會幫助你走好自己今后的道路。只是,你沒有必要因此就記恨爸爸。你爸爸是愛你的,我們離婚,解除的是我們的夫妻關(guān)系,你和爸爸的父子關(guān)系是永遠也不能解除的。你如果能理解爸爸對你的愛,對你,對你爸爸,甚至對我對生活就保持住了一份溫暖……”
媽媽鄭重地對我說:“你說沒有爸爸,你爸爸聽了會很傷心,我聽了也很傷心。因為,我雖然和他離婚了,但我不認為我們當(dāng)初是盲目結(jié)合的。你有爸爸,只是,爸爸和媽媽發(fā)生了不愉快的事情,分手了……”
媽媽還說:“讓你這么小的年齡就學(xué)著理解你不該理解的道理,這是爸爸和媽媽對你共同的愧疚,媽媽和爸爸都不希望你在生活中感到失掉什么……”
那天,媽媽講了許多。盡管我并不完全理解,但我也能聽得出,媽媽是在努力讓我擺脫他們夫妻恩怨帶來的感情負擔(dān),讓我理解和接受爸爸對我并沒有改變的父愛。
父親出國打工后只是按時寄來我的撫養(yǎng)費。他不寫信,每次寄錢后,就打一次電話。在電話里,總向媽媽事無巨細地打聽我的情況。而我呢,就是賭氣不接他的電話。一次,他來電話,恰好是我接的,他幾乎是哀求道:“小杰,你就不能先和我說幾句話嗎?”但我還是馬上向在廚房做飯的媽媽喊:“媽媽,他來電話了。”
媽媽和爸爸通完電話以后,對我說:“你讓你爸爸傷心了,他在電話里哭了……”
我聽了,心里也很不好受。其實,說我有多么恨爸爸,并不是事實。每次聽他在電話里絮絮叨叨問我的情況,我心里也酸酸的,很不好受。只是周圍的人,尤其親友們說起父母的離婚,都在指責(zé)父親。我覺得,讓我接受父親的歉意,簡直就像是公開宣布對媽媽的不忠和背叛。
但是,就在那天晚上,恰恰是媽媽讓我聽到了這些和別人完全不同的道理,恰恰是媽媽在說服我要一如既往地尊重爸爸,尊重爸爸給我的愛。
當(dāng)晚,在媽媽的建議下,我給爸爸寫了一封問候平安的信。我清楚地記得,爸爸很快就給我回了信,那封信的開頭是這樣寫的:“我心愛的兒子,爸爸在遙遠的異國他鄉(xiāng)向你真誠地謝罪……”我讀著這封信,情不自禁地大哭了一場。
然而,在接到爸爸電話時,媽媽卻批評他,不必把自己的感情向不能理解的孩子宣泄,他和孩子的感情,應(yīng)該是不帶任何前提條件的最質(zhì)樸的父子之情。
以后,爸爸和我之間的通信不斷,都是真誠又平和地互相傳遞著關(guān)心和愛護。甚至,我還向爸爸傾吐對于媽媽管教我的有些守舊做法的“不滿”。
兩年后,爸爸回國了。媽媽又一次無條件地答應(yīng)了爸爸提出的要求——每月和我過一次周末。
因為爸爸重新組建了自己的家庭,我提出,可以和他一起過周末,但是,我絕對不會邁進那新家的家門。
媽媽卻對我說:“你可以提出這個要求,但是不要當(dāng)成要挾你爸爸的條件,順其自然吧。我認為你和你爸爸多交流才是主要的,他很聰明,很有才華,比我有社會生活的經(jīng)驗,你能從你爸爸那里學(xué)到在我身上學(xué)不到的許多東西。”
正是有了媽媽如此的寬容,如此的殷切囑咐,所以,當(dāng)爸爸在他的生日前夕,小心翼翼地提出希望我能到他的新家時,我沒有讓他難堪。他的新妻子黃阿姨,也非常禮貌又非常高興地接待了我。
第二天,爸爸給媽媽打電話,感動得泣不成聲:“謝謝你,是你讓我成為了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父親。”
我想,他說的是心里話。
在我19歲那年,我以優(yōu)異的高考成績考進了北航。
熟悉我的老師和同學(xué)都知道,我在學(xué)習(xí)上,絕對不存在那種像越王勾踐臥薪嘗膽般非要達到什么目標(biāo)的心理負擔(dān)。若說誰在學(xué)習(xí)上給我的幫助最大,實話說,還是理工基礎(chǔ)知識扎實的爸爸。我可以隨時為需要請教的學(xué)習(xí)問題當(dāng)著媽媽的面給爸爸打電話,可以隨時告訴媽媽我去爸爸家了,甚至,爸爸到家里來,當(dāng)著媽媽的面為我進行輔導(dǎo),就像吃家常便飯一樣。爸爸媽媽的這些做法,成為我的心理如此健康的關(guān)鍵。
我考上大學(xué)后,媽媽爸爸還和我一起去頤和園的“聽鸝館”共進午餐,表示祝賀。爸爸舉起酒杯就落淚了,他對我說:“你要為你擁有一位世界上最偉大的母親而驕傲。”這時,媽媽也落淚了,爸爸又對媽媽說:“我承認,你是我見到的最偉大的母親。你是我見到的女人中擁有最偉大人格的女人!”
媽媽卻對爸爸說:“你沒有使孩子失去父愛,你也是一個好父親。”
我一時什么也說不出。他們是一對分手的夫妻,但他們都沒有把離婚的恩恩怨怨,把他們破壞性的情緒傳給我。他們從來沒有向我說過一句互相詆毀和謾罵的話,他們沒有讓我因為他們的離異而產(chǎn)生痛恨,他們都最大限度地讓我感受著雙親的愛,都最大限度地是我在心里和感情上保存了親情的完整。
(文/小依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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