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咖啡廳的十八號

2021/7/4 7:57:00 來自未知
中秋季節(jié),郊外的空氣異常清冷,這家咖啡廳遠離了城市的熱鬧建在這里,孤獨而特別的感覺,若是有人喜歡,會是無法抑制的迷戀,傍晚時分,迷戀會更加深沉。
1.
那首《挪威森林》,涼子聽著,眼淚無聲地流著。
可以嗎?愛可有對錯?不同的人不同的說法,只是我是否可以選擇我自己的理由,選擇我自己的路?
窗外起風了,涼子慶幸坐在窗邊,可以看見外面秋天的喜怒哀樂,涼子有些奇怪這秋天的寒意,竟會穿透玻璃窗來與她作伴。
每次,十八號的座位只屬于涼子,每次她來,熟悉的小云都會很自然地把她引向這個位子。左邊是咖啡廳寧靜的氣氛,伴隨著咖啡的濃香,傳遞著情人之間不必言說的感覺。向右看,是咖啡廳外那一片小樹林,如今樹上的葉子黃了,被風片片吹落。
吹落的黃葉如花,很奇怪的感覺啊,本是蕭殺凄涼,為何感覺如花?其實有什么奇怪的啊,花與葉都是植物,綠葉是生命,難道黃葉就不是了嗎?可花與秋風為伴,美麗著也凄涼著。
很快地涼子明白了,這黃葉如花的感覺來自半個小時前自己與他的對話。
他說:“我在你的小說里總發(fā)現(xiàn)一生,十年,二十年,一年,七天,一天,秒,這些頻繁的詞!想寫個看你文章的感受,說一說時間上的這個特別之處。只是我寫不好,一時的感想,過一會兒就亂了,系統(tǒng)不起來。”
涼子:“等你老了,退休的時候在細細看我的文章,再寫這個時間的問題,此時你先記下吧。”
“好吧,我想到時會的。”
“你是看我的故事最認真的。提示你一下,一生,是希望,是渴望;十年,二十年,那是愛情的考驗時間;一年,七天那是事實中的我;一天,秒,那是此刻的我。一想到你老的時候,還在看我的文章,我的眼淚就出來了,但我是微笑的,只是這時眼淚不聽話,這是一種幸福對嗎?”
“不要這樣。我想我會,也許那時老得什么也記不起來,吃喝都不會了,或是飛來橫禍,我沒有機會再看也難說。如果我那時忘了,你恨我吧?”
“不,我不會恨你,我會想你!”
“那我也可以放心了。有時我在想,人心或者說是思想,是變化速度最快的,可能比光還快,所以,也只能是想著以后會怎么樣,所有保證都是空的。不知我的說法對不對?”
“對,一切的保證都是空的!”
此時涼子在想,這黃葉如花,那是剛才流過的幸福的眼淚匯成的感覺,只是花的體溫是涼的,因為眼淚從體內(nèi)出來,總不會是熱的。
2.
小云走過來。
“姐姐,他怎么沒有來?”
涼子微笑:“你想他了嗎?”
“姐姐開玩笑,他是姐姐愛的人,我如何會想他?”
“他有他的世界,他的世界不可能完全屬于我!”
“我明白,我只見他跟你來過一次,但我知道你每次來這里都是為了他,你一個人在這里想他。”
“你這么了解我嗎?”
“我也許不了解,可是有一個人他是這樣說的!”
“有一個人?是誰呢?”
“我不知道!”
小云說完匆匆離去,涼子環(huán)顧四周,沒有,哪有什么人?可小云明明是知道的,卻不說。涼子望向窗外,天色已暗,風更狂了,看著狂風中的小樹,讓人有些不安。涼子站起身,來到門口,服務員幫著打開門,一股風加著塵土迎面撲來,涼子站在門口,不知自己該不該走進風中。
晴天的時候,看著外面的景是種享受,可是像這種天氣,風刮起塵土,不知會不會有人責怪這個咖啡廳選錯地方了。遠離市區(qū),遠離繁華,也許原本是為了一種逃避,卻終究討不過自然的追蹤。
“讓開!”
站在門口的涼子,被這突然地聲音嚇了一跳。有兩個男人在她的面前,都是怒氣沖沖地。
涼子看起來或許是有些溫順,但她不是膽小的人,特別在所謂的強面前。她站著不動,那兩個人也沒有再說什么強硬的話,反倒讓涼子自己感到不好意思,轉(zhuǎn)身又走進咖啡廳,外面正在刮風,不走也罷。
重新回到十八號位,涼子在等著小云過來問她喝什么,其實除了咖啡涼子不會喝別的,可是當涼子抬頭看小云在哪里的時候,卻看到剛才那兩個男人正站在她的面前看著她。
其中一個年輕的說:“怎么總跟我們作對?十八號是我們的!”
涼子不說話,她不知道說什么,十八號是她每次來都坐的位置,怎么會是他們的?不動,看你們能怎么樣?剛剛喝過的咖啡杯還在,涼子拿在手里,輕輕地在桌子上轉(zhuǎn)著。
“哈哈!竟然不怕我們,你大概不知道我們是誰吧?”
涼子想,當然不知道,若是知道我更不會怕。
那個說話的人從涼子手里奪走杯子猛地摔在地上,涼子感到周圍投來好多目光,她皺起眉頭。
“姐姐,你讓開吧!”
“我先坐在這里的,小云再給我拿杯咖啡好嗎?”
小云站著不動,另一個人說到:“對不起,也許你也喜歡這個位置,但今天我們必須用這個位置!”
“請給我個理由!”
“因為我大哥喜歡這個位置,我們今天有事求他,必須用這個位置!”
涼子不再堅持,她起身來到十七號。小云也高興地跑開,一會兒就端來一杯咖啡給涼子。涼子之所以不再堅持,是因為看那兩人很兇的模樣,對于自己的不理不睬,竟然沒有繼續(xù)采取動粗的方式,還正式地給了她一個理由,她覺得自己也該離開十八號,本來自己就沒有必與這樣的人再作對下去,何況還有人跟她一樣喜歡十八號呢。
3.
外面的風還是很大,已經(jīng)是晚上八點了,這里離市區(qū)做公交車要差不多一個小時的路程,涼子沒打算做公交車,所以不急。她又在想他了,想他說的那些話。她知道,他在她心中是最值得珍藏的,她不想他受到傷害,所以即使有什么不高興的事,她只會簡單地告訴他自己不高興,卻不說不高興的理由,而他從來也不問。涼子知道,他很想知道,就如《挪威森林》的歌詞。
“心中是否有我未曾到過的地方啊
那里湖面總是澄清
那里空氣充滿寧靜
雪白明月照在大地
藏著你最深處的秘密……”
秘密是有的,不是她不信任他,她是怕說了,他會比她更痛,她不想讓他痛,她喜歡跟他在一起默默無語的感覺,愛是不必訴說的,就如他說,若是他老的時候什么也記不起來,吃喝都不會了,或是飛來橫禍,也沒有機會再看她的小說的時候,他問她是否會恨他?她的回答是只會想他。
哪里會恨啊,聽他這樣說,眼淚已止不??!愛不需要多言的,本來就不需要!說什么飛來橫禍,他真會嚇唬她,難道他不知,說出這樣的話,就好像她馬上要失去他。難道他不知道這句話讓她有多難受!
想到這里,淚又在眼里打轉(zhuǎn)了。
不經(jīng)意地看到十八號桌上又多了一個人,涼子沒有好奇心,沒有再多看一眼,她只是感覺很短的時間后,小云來到她身邊。
“姐姐,十八號沒有人了,你還去那邊坐嗎?”
“他們呢?”
“去房間了!”
涼子猶豫了一下,往十八號的方向看了看,還是過去了,人就是這樣地固執(zhí)。
小云微笑著離去,她的笑讓人有些不解。
外面的風有些小了,卻又突然地下起雨來,這里是二十四小時營業(yè)的,涼子并不擔心什么,只是感覺越來越冷,雖沒睡意,卻漸漸地趴在桌上睡起來。
不知何時,小云走過來,拍拍涼子:“姐姐,這么冷的天,怎么會睡著?”
“不知道,只是感覺渾身無力!”
“姐姐……”
“小云怎么了,你怎么哭了?”
“姐……”
小云忍不住大哭起來,涼子站起來,發(fā)現(xiàn)整個咖啡廳,好像只有她一個客人,有幾個服務員在那里私語著。
“怎么了?”
“姐,你可以舍棄十八號的是嗎?”
涼子微笑著:“我會一直喜歡十八號,我不會放棄!即使去另外的咖啡廳,我也會選擇這個數(shù)字。”
“可你剛才就暫時放棄了!”
“那不是放棄,在我心里永遠不會!小云,你的哭和我喜歡十八號有關嗎?我影響你的工作了,老板批評你了嗎?”
“不,他不會批評我,他說過,十八號座位只留你,任何人都不能。”
“誰?”
涼子的眼淚也莫名其妙地落了下來。
“他是誰?”涼子的聲音越來越低。
4.
十八號,記得十八號的人會有幾個?即使她心中的他也未必會知道為什么那次會選擇十八號。只有涼子自己知道,十八號不僅僅是自己的生日,還因為十年前的那一天,她流在十八號桌上的眼淚。從此以后,無論去哪里的咖啡廳,涼子都會選擇這個數(shù)字。至于這里,是她三年前偶然地一次出游發(fā)現(xiàn)的地方,這個遠離市區(qū)的咖啡廳成了涼子的最愛,也很巧,每次她來這十八號都沒有人,只有今天有人來跟他搶。
“姐姐,他說過十八號只留給你!你想起他是誰了嗎?他說,也許你早不記得他了,也許你因為自己的生日才選擇十八號,可是他說,他忘不了在另外一個十八號的位置上,他帶給你的眼淚。”
涼子明白了,想起了這個他是誰。
十年前,一個女孩在冰天雪地的日子用圍巾悄悄地試去一個男孩嘴角的血跡,她愛上了他的那份與眾不同,可是站起身的男孩,甩開了她的手,獨自離去。從此,女孩就想方設法出現(xiàn)在他的世界里,而他成了別人眼中的老大,也吸引了無數(shù)的女孩,有了一家咖啡廳,但是對于女孩的愛他卻視而不見,就在那十八號的位置上,他對她說:你不是我喜歡的女孩,別對我自作多情。
女孩離去了,她不再出現(xiàn)在他的世界,但是她卻出現(xiàn)在所有他認識的人面前,與所有他認識的男人在一起,然后又在幾年以后突然消失。
那個女孩就是涼子,涼子不是一個心甘情愿墮落的女孩,她那樣做,只為了抱負,可是漸漸地她知道他是真的不愛她,她還有什么理由如此做?所以她走了,換了新的工作環(huán)境,在網(wǎng)上用文字記錄自己的心情,她不是喜歡什么作家的稱號,她知道自己為何而寫,她只寫給自己看,然后才有了今天跟她打電話的那個他的故事。但是這一切涼子從來不對別人提起,只是讓自己永遠只坐在十八號的位置上??蛇@一切又是為什么?小云,今天是怎么回事?
“姐姐,你去救救他!”
“他怎么了?”
涼子的聲音聽起來異常地冷靜,我救他,十年前算是救他嗎?當著那么多人的面從雪地上扶他起來,用我最喜歡的圍巾擦他身上的血跡,可是他還我的卻是當著很多人的面,說我自作多情。
“姐姐,我想你一定知道他的名字了,顧陌!”
顧陌,小云說出他的名字,涼子有些站不住了,扶著桌子坐下。
“三年前你第一次來這里的時候,我看到他流淚了,他看著你走向十八號,然后就對我說,小云,你告訴大家,以后不管是誰要坐十八號都說已經(jīng)有人訂了。他讓我們只留給你!所以三年里,你每次來,都在我的記憶里,每次你都是一個人,只有上次帶來另一個他,”
“他為什么要這么做呢?”
“姐姐,你真不明白嗎?有一次他喝多了,對我說:一個女孩在冰天雪地的日子里救了一個男孩,從此,男孩子就不可救要的愛上了女孩,男孩子因為女孩的影響,更看重朋友的情誼了,為了朋友不顧一切,就有了另外的生活環(huán)境,可是這個環(huán)境不該屬于這個女孩,男孩子不想讓女孩跟著自己每天心驚膽戰(zhàn),他沒有接受她的愛,把愛隱藏在心里??墒桥s不顧一切的愛他,越是如此,男孩越是覺得自己不能害了這個女孩,不再理他。女孩子傷透了心,跟所有他認識的男人在一起,從此……從此男孩的生活不再有陽光。”
涼子的眼淚滴落在地上,表情依然是冷的。
“在女孩失蹤以后,男孩關了原來的咖啡廳,把它建在這個差不多是荒郊野外的地方,因為厭煩了原來的生活,咖啡廳里也沒有原來的那些客人,經(jīng)營狀況一直不好。今晚那兩個人是有事求他幫忙,他們以前都是叫他老大的,他對朋友一直都是義氣為上,但是對面的人說要以這家咖啡廳作賭注,他想留住,也許只為了留住十八號座位給你,所以姐姐求你救救他!”
是真的嗎?他不是說我在自作多情嗎?我可以相信嗎?自己留戀十八號除了心中的恨無法釋懷還有什么?今日難道要把這恨再拿出來加深?
“姐姐,一會兒就來不及了,他們在外面呢!”
外面?涼子向門外跑去!
5.
夜黑著,只借著咖啡廳廊下的燈,看到有七八個人在雨中站著,好像已僵持了許久,雨不大,風也不大,卻感覺異常的寒。
他,顧陌正在對另外幾個人說:“你們既然這樣決定,我接受挑戰(zhàn),咖啡廳不能讓,因為有人比我更喜歡這里。我愿意接受這一刀,來吧!”
有個人手里拿著刀向顧陌走去,
有人在喊:大哥!
顧陌在微笑,他好像什么都不怕!
涼子恍忽了,十年前,雪天的一幕,紅紅的血流在雪地上……她心疼,她要替他擦去嘴角的血跡,因為從他的眼睛里,她讀到了別人沒有的東西,她向他走去。
當所有的人都在驚叫的時候,涼子微笑著倒在了顧陌的懷中,這是她一直期盼的結局了,她聽到顧陌哭著在對她說,“為什么非要我欠你一輩子?”
“我不想另外一個人對我的保證是空的,我也不想自己曾經(jīng)的愛是錯誤的,幸好老天給了我這個機會……”
涼子的聲音越來越弱,顧陌的眼淚落在涼子的臉上,合流在一起,還有雨水……
涼子掉在地上的手機響起,顧陌摸索著拿起接聽。
“涼子,對不起,我不該說什么飛來橫禍,我想我可以保證只要我有思想,我就會一直看你的文章,也許我還可以給自己愛你的希望……”

秋風秋雨有歌相伴……
“看我在你心中是否仍完美無瑕,
是否依然為我絲絲牽掛,
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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